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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交織性 (Intersectionality) 補充性別操演

性別操演概念自1990年提出自今,已有35年的歷史,當中有不少學者就此作出批評,並加以補充。部分學者認為認為朱迪斯·巴特勒 (Judith Butler)的性別操演理論,根植於西方、城市、中產、白人女性的背景,未能充分考慮種族、階級、性取向、殖民歷史等交織因素,對性別的影響。

印度裔學者 蓋亞特里·戈皮納斯 (Gayatri Gopinath) 在其著作 Impossible Desires: Queer Diasporas and South Asian Public Cultures (2005) 中,探討南亞女性與性少數 (如女同志、變性者、酷兒穆斯林等) ,如何在族裔、家庭與文化規範下,進行一種介於可見與不可見之間的性別與慾望的表演。他們不總是以西方酷兒文化中,那種明確、戲劇性的「錯置」來顯現自身的性別,而是以較模糊的方式呈現。

在忠於家族、性別順從與集體倫理的社會中,「不顯現」本身已是一種文化抵抗的形式。與西方性別/酷兒理論中鼓吹的「出櫃=自由」或「錯置=解放」不同,戈皮納斯強調,酷兒主體的能動性,往往表現在模糊、轉喻、沉默或策略性遮蔽之中。這種介於可見與不可見之間的性別與慾望表演,並非屈從於規範,而是對家庭、宗教與國家權力微妙的回應與協商,有時不說出、不明示,反而讓主體得以在制度壓力之下,持續生存、維持關係,甚至挑戰既有的規範。

在華人社會中,家庭倫理形塑了性別與情慾的表達。個體往往不是透過直接對抗,來實現性別錯置或展現慾望,而是藉由「不說破」的沉默策略,來維持家庭和諧,也保留了自己認同的空間。例如同志深思熟慮後,選擇不向家人出櫃。沉默不應被視為單純的壓抑或自我否定,而是一種能動性的實踐,讓個體在家庭內部得以生存、表達與維持其性別主體性,呈現西方性別理論中「可見即正義」以外的可能。